第7章(2/2)
小病秧子养护指南第7章
&esp;&esp;盛恪:……
&esp;&esp;第6章 薯片
&esp;&esp;傅渊逸这次挺争气,就发了两天烧。不过骨头缝里的疼还在。
&esp;&esp;雨也没个停。
&esp;&esp;盛恪为了看着他没回房刷题,而是转移到了客厅。
&esp;&esp;傅渊逸没事干,百无聊赖地在沙发上躺着种菜。种着种着觉得没意思,跑去骚扰家里唯二的活人。
&esp;&esp;“哥,等不下雨了,我们出去溜一圈吧?”
&esp;&esp;“我在家快发霉了。”
&esp;&esp;他说话还是有些小喘,不那么明显。但也因此有些含含糊糊,尾音软粘。
&esp;&esp;“嗯。”盛恪手里演算着数学题,书写间隙偏头看过去。
&esp;&esp;笔尖忽而顿住。
&esp;&esp;傅渊逸毛绒绒的卷毛脑袋枕在手上,困倦的眼睛微眯着,见他看过来,傻兮兮地提起笑。
&esp;&esp;餐厅上方的吊灯投下暖色的光,将他脸上的绒毛渡上光。
&esp;&esp;这样的傅渊逸太过柔软。仿佛陪你写作业的小猫,明明困得不行,还要在你手边蹭着、黏着。
&esp;&esp;盛恪收回眼神,却完全想不起来后面该怎么推导。
&esp;&esp;小猫蹭过来,眨着他已经失焦的眼睛,“我们去哪儿?”
&esp;&esp;“随你。”盛恪回答。
&esp;&esp;“那去逛超市吧。不远。我带你去逛逛呢。”
&esp;&esp;盛恪对此心知肚明:“想买什么?”
&esp;&esp;“薯片!酸奶洋葱的!”
&esp;&esp;十五六岁的夏天,好像永远都和可乐、薯片有关。
&esp;&esp;盛恪轻笑一声。
&esp;&esp;傅渊逸抬眼去瞧他,“哥,你会笑啊?”
&esp;&esp;盛恪:“……”
&esp;&esp;傅渊逸困得不行了,什么话都往外蹦,“哦,又冻上了。”
&esp;&esp;盛恪挺无奈的。
&esp;&esp;傅渊逸把半张脸埋进臂弯,做足了趴着睡的前戏,却还在叨叨个不停,“哥,二爹说,你以前过得很苦。所以你才这样吗?”
&esp;&esp;“哪样?”盛恪问。
&esp;&esp;“跟谁都不亲。”傅渊逸回答,“随时准备走。”
&esp;&esp;“对我很好,但那种好……怎么说呢……”傅渊逸用他困顿的脑子想了想,“就似乎是觉得亏欠了我们什么,想要补偿我们,所以我无论说什么,你都答应。”
&esp;&esp;“从来不问为什么,也从不拒绝。”
&esp;&esp;盛恪捏着笔,没有作声。
&esp;&esp;他本以为没人会注意到这些,不会知晓他心里“等价交换”的规则。
&esp;&esp;可谁曾想,第一个将他看穿的,竟然是傅渊逸。
&esp;&esp;明明看上去不谙世事,却如此通透,也同样贴心。
&esp;&esp;将如此敏感的话题放在这样的气氛下去说。
&esp;&esp;一个昏昏欲睡,一个头脑清醒。
&esp;&esp;若是盛恪不愿说,那他完全可以当他是在说胡话,不搭理他。傅渊逸睡醒也不会再提。
&esp;&esp;若盛恪愿意聊,那面对一个话都快说不清的困宝,应该也能稍微放下一些他的戒心。
&esp;&esp;毕竟人都是有倾诉欲的。
&esp;&esp;再冷的人也一样。
&esp;&esp;这是傅渊逸给彼此关系留下的退路。
&esp;&esp;“以前不觉得苦。”盛恪隔了一段时间才开口。
&esp;&esp;如果没有陈思凌,没有傅渊逸,他依旧会是在那样的人生轨迹上独自前行。
&esp;&esp;寄人篱下。居无定所。他没觉得苦,更多的是难堪。
&esp;&esp;是不得不为了生活,把自尊心一点一点地从灵魂里剥离下来。
&esp;&esp;他们的出言嘲讽,恶语相向,他都得忍着受着。
&esp;&esp;他不曾有自己的房间,也不曾有自己的脾气。
&esp;&esp;“他们,有打你么?”
&esp;&esp;“有过。”
&esp;&esp;“经常么?”
&esp;&esp;盛恪摇头,“在那一家待的日子并不多。”
&esp;&esp;傅渊逸努着嘴,小幅度点点脑袋,“很疼吧?”
&esp;&esp;“不疼。”盛恪问,“你呢?”
&esp;&esp;“嗯?什么?”傅渊逸努力想睁眼,眉毛挑了挑没扯开眼皮,遂放弃,“哦,你问车祸吗?”
&esp;&esp;“嗯。”
&esp;&esp;傅渊逸把脸埋得更深,“疼啊……”他轻声回答,“不会再有比那更疼的了。”
&esp;&esp;盛恪心脏没来由的一紧。
&esp;&esp;在他的第一视角里,傅渊逸是被宠大的小少爷。
&esp;&esp;陈思凌将他养得很好。
&esp;&esp;他身上有着被爱着长大的证明,性格开朗活泼,大方善良。
&esp;&esp;他像是无暇的瓷器。
&esp;&esp;可偏偏这样的小少爷是在鬼门关走过一糟的。
&esp;&esp;身上骨头断了四处,手术经历过大大小小十几场。仅仅是下几天雨,吹一晚上空调,就能轻易地将他放倒。
&esp;&esp;“很疼……”
&esp;&esp;傅渊逸喃喃,“所以,如果重来一次……我不会……”
&esp;&esp;不会什么?
&esp;&esp;盛恪知道要向别人揭开伤疤有多难,所以没有催促傅渊逸的后话。他甚至已经在思考等下该如何接,才不会让小少爷太难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