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章（2/2）

氐州第一第96章

&esp;&esp;梁无訾轻轻摇头，朝着清莹一指。东风俯下身一听，清莹反反复复念叨，说道：“我要喝水。”

&esp;&esp;卫于踵拿一个盛清水的碗，递到清莹嘴边：“喝吧。”清莹微微抬头，尝了一口，又说：“太热了，我要喝冷的。”

&esp;&esp;东风一摸碗沿，水明明就是冷的。

&esp;&esp;传说人在将死之际，五内如焚，除了冰水以外什么都吃不下去，谓之“烧膛”。梁无訾说：“再找不见大夫，恐怕凶多吉少。”

&esp;&esp;这种话照理不能说给病人听。但清莹烧得迷迷糊糊，根本听不懂，也不知道自己是要死了，只一个劲要水喝。

&esp;&esp;东风拿起水碗，端到门缝旁边，让外面冷风吹着。吹得碗中的水冷透了，他又端回来，交给卫于踵。

&esp;&esp;清莹喝到冰水，浑身清凉，眉头终于舒展开来。梁无訾太息道：“于踵，你回去歇着吧。”

&esp;&esp;卫于踵犹豫道：“师父，一个人照顾得过来么？”

&esp;&esp;梁无訾不答。卫于踵走了两步，回头嘱咐说：“师父，要是帮得上忙，随时叫我过来。”

&esp;&esp;梁无訾只是垂着头，盘腿坐在地上，好像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。

&esp;&esp;东风反正睡不着，也在旁边坐下来，静静看着清莹。

&esp;&esp;两个人互不说话，过了好半晌，梁无訾忽然问道：“你说，那些出卖武功的门派，他们是怎么想的？”

&esp;&esp;东风道：“那个人信里不是说么，只要把功法借给他看，要名有名，要利有利。”

&esp;&esp;梁无訾说：“名呀、利呀，真有这样重要？”

&esp;&esp;东风说：“或许罢。”

&esp;&esp;梁无訾轻轻地一笑，说：“我觉得呢，人最不缺的东西就是名利。”

&esp;&esp;东风道：“未必呢。”梁无訾说：“你看我们华岳派。我才入门的时候，华岳还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呢。我看着它一天天凋敝下去，心里当然是着急的，但也从未想过要出卖武功，换回那些东西。”

&esp;&esp;东风说道：“梁掌门这么想，别的人却未必这么想。”梁无訾又笑道：“我们小门小派之间呢，自然存在一点感应。一定许多人都是这样想的。”

&esp;&esp;东风问：“那末为什么有人甘心和他做交换？”

&esp;&esp;梁无訾不答这个问题，反而说：“江湖中人看不上我们华岳派，倒是不少华山脚下的老百姓，生了孩子天生体弱的，喜欢送来这里强身健体。这些人如何算得上是武林中人呢？”

&esp;&esp;东风道：“无妄之灾。”梁无訾说道：“今日自从清莹受伤，我就一直在想，非要逞骨气，害得别人丢掉性命，是不是太无谓了？所以我想，那些出卖武功的门派，大抵只是想要保命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