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节（2/2）

溺与毙[双向救赎]第48节

&esp;&esp;“对很重要！我想恢复里面的短信和通话记录。”

&esp;&esp;手掌撑在玻璃展柜，裴确眼睛闪过一瞬亮光。

&esp;&esp;“短信是在没摔坏前收到的吧？”

&esp;&esp;眉心骤然蹙紧，裴确捂着胸口，那段被她封存的痛苦回忆，宛如一阵滔天巨浪，猛地把她浇了个透。

&esp;&esp;她回忆起被吴一成锁在澡堂那天，他揪着她的头发，一路把她拖进小卖部。

&esp;&esp;领口松垮地掉到肩头，她匐在冰冷水泥地，已快要放弃挣扎时突然听见一道短信音，瞬间醒转神，抢过桌上的小灵通疯了般往外逃。

&esp;&esp;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点开屏幕，查看檀樾发来的讯息，就被追来的吴一成抓住脚踝，她摔下梯坎，手中的小灵通飞向水泥地，碎成了几块。

&esp;&esp;她不敢想，倘若不是那条短信，或许那天

&esp;&esp;“对！”从回忆中挣脱，裴确十分肯定地点头道，“是在好的时候收到的。”

&esp;&esp;店主摸着下巴思索片刻，“如果只是短信的话，修卡就行了，电话卡还在么？”

&esp;&esp;不等裴确回答，他拨开小灵通的塑料后壳，果然找见和电池粘到一处的电话卡。

&esp;&esp;“这卡倒是保存挺好，能修，但现在能插这电话卡的手机不多了，”他盯着展柜看了半晌，“刚好那款情怀机可以，你买一个，我只收两百，桌面扫码。”

&esp;&esp;裴确付完现金，等着店主操作时，腿软地拉过一侧塑料凳坐着，手臂撑在柜面，视线被玻璃反光晃出重影。

&esp;&esp;“可以了，只要是发送给这个号码的短信，你现在开机就能在这上面看见。”

&esp;&esp;须臾，一款红白相间的长方块递到眼前，裴确双手接过。

&esp;&esp;手机刚充完电，塑料后壳倚在指腹，还微微发烫，拇指抚过按键抑制不住地发抖。

&esp;&esp;她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内心的恐惧，却不明白为什么。

&esp;&esp;缓神片刻，她终于长按左侧按钮，屏幕亮起开机动画，她划着箭头翻到底部信封图标。

&esp;&esp;点开。

&esp;&esp;看见收件箱里的确显示着两条信息，裴确猛地舒了口气。

&esp;&esp;发送人都是同样一串数字，她背过那是檀樾的手机号。

&esp;&esp;光标滑动，她点开第一条短信，很简短的四个字：老地方见。

&esp;&esp;裴确记得，那是个凉风拂面的盛夏。

&esp;&esp;江兴业在房间刻木雕，妈妈在身侧熟睡时，她收到这条短信。

&esp;&esp;她偷跑出家，和檀樾坐在跨河桥的水潭边看星星，那晚，他盯着水面看了许久，满面忧愁却在对上她目光的瞬间倏然消散。

&esp;&esp;他一会儿看天，一会儿看她，快分别时才拖足长音对她说：“今晚的月色很美。”

&esp;&esp;心口莫名泛起一阵酸。

&esp;&esp;眼睫轻垂，她按下返回键。

&esp;&esp;指尖顺势下滑，停在正中确认的空格，迟迟不敢点开时——

&esp;&esp;“六点了，我要关门咯！”

&esp;&esp;年轻店主忽走出柜台，走到店门外，“唰啦”勾下半边卷帘。

&esp;&esp;——裴确一惊，停在确认的指尖摁下，那条错过十年的第二条短信，鱼尾一般，游进她的视线。

&esp;&esp;“没勇气向你正式道别，对不起。与你共度的八年时光，是我生命中最宝贵的回忆，谢谢你始终如一的明媚和勇敢，一次次照亮我，治愈我。但或许无论我们逃去哪里，都逃不出命运既定的轨道”

&esp;&esp;目光一路滑到末尾，逐渐失去了焦点。

&esp;&esp;四周景象忽而浮现出无数黑白颗粒，杂音穿梭，像是一场默片，由她饰演滑稽的主角。

&esp;&esp;裴确不记得自己是何时从店铺离开，只在头顶倾泻下一道暖黄微光时，恍然回神，抬头，望见马路对面少年的身影。

&esp;&esp;目光相接的刹那，迎面猛扑来一阵凉风，在靠近她的瞬间分开两半，从身到心，完整地抱住了她。

&esp;&esp;“对不起对不起裴确对不起”

&esp;&esp;檀樾悬了整天的心，在紧抱住裴确的这秒钟，才终于安全着陆。

&esp;&esp;可哪怕真的抱住了她，仍觉她像是一张柔软纸片，怎么抱也抱不牢，总轻飘飘的，仿佛随时做着离开的准备。

&esp;&esp;于是手臂愈缩愈紧，像是为了跨越时间，填补十岁那年延续至今的痛悔——

&esp;&esp;宋坤荷和檀自明又一次爆发激烈争吵的那晚，檀樾走出家门不久，檀自明便摔门而出。

&esp;&esp;他站在花坛边，看见爸爸将车钥匙丢给梁叔后上了车，从始至终，未曾看过他一眼。

&esp;&esp;“小樾，快回家陪妈妈。”

&esp;&esp;梁杰辉拿着车钥匙，冲檀樾隔空指了指单元门的方向，随即跟着坐上驾驶座，载着檀自明扬长而去。

&esp;&esp;闷呛尾气绕到脚边，打个旋便散了，檀樾的目光却在亮着微弱灯光的客厅顿了良久。

&esp;&esp;无法面对妈妈的眼泪，正如此刻无法停止的自我责问。

&esp;&esp;倘若不是因为他，妈妈不用忍耐，不用受委屈。她可以过属于自己的更自由的人生。

&esp;&esp;是我不够优秀，没有长成爸爸希望的模样，他才总和妈妈吵架，让妈妈伤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