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节（1/2）

溺与毙[双向救赎]第46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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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也不再想念桂花树下的少年。

&esp;&esp;第43章 可是 “究竟为什么呢檀樾？”

&esp;&esp;“呼——”

&esp;&esp;班车在身畔呼啸而过, 长发从身后绕过耳廓，扬起一阵淡淡铃兰香，她洗发水的香味。

&esp;&esp;从回忆中抽身, 裴确恍然回神。

&esp;&esp;转头，发现刚和她并排坐着的黄佳莹已经离开了。

&esp;&esp;缓吐出一口气, 她盯着自己空空的掌心，怎么也想不起何时与她道的别。

&esp;&esp;“尊敬的乘客，开往莲花山的最后一班列车即将进站, 在本站换乘的”

&esp;&esp;地铁站内忽响起通报音，两分钟后, 列车准时抵达，地铁门在裴确面前“滴滴”开启。

&esp;&esp;她侧过身，避让到站下车的人群，抬脚，迈上回尽山的末班车。

&esp;&esp;同来时一样，车厢内乘客零星，五颜六色的广告灯牌从窗外飞速掠过, 伴随轰隆啸鸣，在她脸上闪出几段重影。

&esp;&esp;攀上长台阶，裴确独自走出地铁站, 在荒凉郊区步行十多分钟后，刷开了设计院的大门。

&esp;&esp;穿过僻静走廊, 头顶的声控灯一盏盏点亮，在她走向工位途中，又一盏盏从身后熄灭。

&esp;&esp;临近午夜十二点，尽山宽敞的办公区内，空无一人。是她早已习惯的孤夜。

&esp;&esp;拉开靠椅, 工牌旁贴着一张便签纸，裴确拿起来，看见画在页脚的涂鸦，认出是关嘉浔的笔迹：

&esp;&esp;陈主理没问你去哪儿了，但回来的时候好像脸色不好tat

&esp;&esp;冰箱里有我下午买的三明治，你画图饿了记得加热再吃！

&esp;&esp;顿然片刻，她把便签贴到桌沿，指尖点开电脑开机键，准备补上白天欠的工作。

&esp;&esp;借着屏幕动画间隙，她翻找着手头项目的文件，桌面没有，便低头去拉抽屉。

&esp;&esp;“哗”地拉到一半，忽而想起下午和萧煦远开会时，资料都被她带进了会议室。

&esp;&esp;恍然回神，裴确站起身，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。

&esp;&esp;“吱嘎——”

&esp;&esp;推开实木门，与白天相同的木质调香气扑面而来。

&esp;&esp;裴确抬眼，大半漆黑的室内，仅从正对的落地窗外透进浅淡月色。

&esp;&esp;摸到开关的手垂下，掌心点着桌沿一路摸到她下午坐的位置上，找见那叠摊开的项目资料。

&esp;&esp;指尖快速翻点，理整齐后圈进内页夹，忘记扣紧，在她抱回臂弯的瞬间“哗啦啦”飞散。

&esp;&esp;裴确怔在原地，眼见方才还黑沉的木地板，因这几秒忽而铺展成一片无人雪夜，向她抖落一身寒意。

&esp;&esp;她不觉打了个寒颤，回过神来，弯低膝盖，木然地伸手拾捡。

&esp;&esp;月光落在后背，将倏长的影子拖到她面前，像一块高立的碑，压到心口，闷得她喘不上气。

&esp;&esp;呼吸逐渐失衡，那些白天被她极力克制的情绪，此刻终于抵达临界点。

&esp;&esp;眉心蹙紧，刚抓住一页纸的掌心猛地一缩，泪水如同冰雹，等不及乌云聚集，已轰然倾泻。

&esp;&esp;她哭得浑身发软，一阵麻意似针扎般，细致滚过她身体每寸。

&esp;&esp;俯下身，掌心撑在冰凉地面，双腿打颤，怎么站也站不起来，快要倒下的那瞬间——

&esp;&esp;“裴确。”

&esp;&esp;她听见头顶传来一道低唤。

&esp;&esp;声线极轻，却能接住她所有情绪。

&esp;&esp;眸色凝滞须臾，裴确缓缓抬起头，如愿望进一双熟悉的琥珀色眼睛。

&esp;&esp;像无数次记忆中那样，少年躬着身，向她摊开掌心。

&esp;&esp;目光停留在檀樾眉眼梭巡，忽而想起他说，十八岁那年，他被加州理工录取，一直到前些天因为某些事才回国。

&esp;&esp;想起周展宜说，她在伦敦最窘迫的时候，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就在阁楼外的建筑里念书。

&esp;&esp;就连在地铁站偶遇的黄佳莹也说，檀樾十八九的年纪，她曾在加州理工碰见他。

&esp;&esp;可是，可是。

&esp;&esp;倘若他们说的都是真话，那在她感觉被全世界抛弃的雨夜，走向她的少年是谁？

&esp;&esp;陪她去理发店剃光头的是谁？

&esp;&esp;带她躲进他家花园的是谁？

&esp;&esp;甚至陪她跪在妈妈灵堂，被她赶走的，又是谁呢？

&esp;&esp;“裴确，能不能再相信我一次。”

&esp;&esp;思绪散乱，裴确脑中矛盾无解的回忆，最终止在少年始终望向她的眸光里。

&esp;&esp;她再次回到那个雨夜，看见檀樾站在马路对面，走到她身边，清晰望见他手中遮来头顶的黑伞，以及永远，向她倾斜四十五度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