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节（2/2）

陛下今天火葬场了吗/无情眼第31节

&esp;&esp;想来兄君谨慎，应当未留下什么把柄……想到这里庆幸地舒出一口气来，却也松泛不了多少，仍然十分紧张。

&esp;&esp;床前叫他高大的身影挡了个严实，透不进一丝光线。

&esp;&esp;她身子难受，连坐着都是用尽全力。

&esp;&esp;背上冷汗几乎湿透衣衫，咬紧牙关才不至于丢脸地伏倒下去，手拽紧了旁边的帷幔，勉强支撑着最后的体面。

&esp;&esp;苍白的帷幔垂落至她细白掌心，她身子坐得挺直，仍是那样的倔强不肯服软，绿色衣衫衬得皮肤极白，脸带汗意，愈发显出那山眉水眼，他想到宴会上她那含笑的一瞥，若有似无芙蕖映水的风情。

&esp;&esp;身子热了起来。

&esp;&esp;大抵是心上疼得厉害，她眼角泛出了泪光，洇出一条湿红的痕迹。

&esp;&esp;他方才抱她放下，置她于这朴素的床褥上，便宛若置明珠于暗室。

&esp;&esp;谢不归忽然觉得这一切都不相衬极了，这枕头，这床帷，这里每一件家具都与她格格不入，倒似是要那金玉满堂，才更配得上她。

&esp;&esp;女子乌发蝉鬓，鬓发微微散乱，一绺绺的乌发，被汗水打湿，如水蛇般沿着白皙的颈蜿蜒而下，没至隐秘之处。

&esp;&esp;那朱唇微张，吐露出来的呼吸也急促的……像极了娇喘。

&esp;&esp;谢不归喉结一动，不解怎会有如此联想，明明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呼吸声罢了，听在耳中却变得诱惑力十足。

&esp;&esp;芊芊感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幽深，晦暗，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，只等她一头撞进去，永远也别想挣脱……

&esp;&esp;窗外，月儿被乌云挡去大半。

&esp;&esp;屋内唯一的光源，则是桌上那盏昏黄的六角宫灯。淡淡的光线笼罩着他们，将影子拉长，投射到青石砖的地上。

&esp;&esp;殿门“吱呀”一声轻轻合上，却像是一记重锤，狠狠地敲在芊芊的心上。

&esp;&esp;只剩下……他们二人了。

&esp;&esp;不知何时，云散月出，那光芒透过窗子照了进来。

&esp;&esp;十五月亮格外圆，清辉如水，笼着他半身衣袍如雪，乌发如墨，依稀是君子如玉，谪仙落世。

&esp;&esp;饶是盯着她的目光，如斯露骨，他也并未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急迫，反倒一派从容淡定，眼珠如黑色琉璃般，倒映出她的身影。

&esp;&esp;他就那般沉默无言地看着她，等待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。

&esp;&esp;直到她被看得微微偏过脸，避开了他的视线，方才转了转指间的玉扳指，淡声道：

&esp;&esp;“朕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。”

&esp;&esp;解释……为什么会身着宫女服饰，于深夜外出。

&esp;&esp;他走到桌边坐下，白玉似的侧脸看上去很漫不经心，“你编好再说。”

&esp;&esp;编……什么编。

&esp;&esp;“陛下既然已确定臣妾会撒谎，又何必多此一问。”

&esp;&esp;他一走开，她便如蒙恩赦，细白手指揪着衣襟，重重喘息着，放任自己流露出痛苦的神情……

&esp;&esp;随着体内蛊虫渐渐苏醒，愈发活跃，女子的脸颊，额心，一朵一朵蓝色的花骨朵争相恐后地浮现，在苍白到透明的肌肤上宛如世上技艺最精湛的画师，以蓝色工笔精心描画而就。

&esp;&esp;极致的妖娆，极致的纯洁。

&esp;&esp;“你不说，怎知朕会不会信？”

&esp;&esp;他手撑下巴，笑着望了过来，眸光接触她的脸，又微微一怔。

&esp;&esp;占据视线的是一张娇靥，那隐隐的蓝色花骨朵从眼尾、两颊，一路蔓延到修长白皙的颈间，甚至锁骨上都有这种花的印记。

&esp;&esp;她浑然不觉肌肤上的异状，却像是被他的眸光烫到一般，飞快地错开了与他的视线。

&esp;&esp;“臣妾……”

&esp;&esp;“臣妾是去寻陛下的。”

&esp;&esp;她绞尽脑汁地胡编着：“今日见陛下爱重宋女使，连宫规都不顾，”

&esp;&esp;心口痉挛，她细白的手指抚弄了下，强忍着恶心说了下去，也不知这恶心是心悸所致，还是因为接下来不得不说出口的话，“臣妾便想着投您所好，打扮成宋女使的模样儿去碰碰运气……兴许陛下就能多看臣妾一眼呢。”

&esp;&esp;说罢，她低下头，睫毛如同乌金小扇子般密密垂着，故作落寞，那睫毛底下的眼神却很冷静。

&esp;&esp;认识多少年了，彼此熟悉得不能再熟，动动手指头就知道对方要整什么幺蛾子，谢不归哪里看不出她是在胡扯？却配合她道：

&esp;&esp;“哦？这么说来戚妃还想跟朕玩一玩情趣。”

&esp;&esp;“情趣”两个字他压的很低。

&esp;&esp;声线低沉得让人头皮发麻。他指节在桌上轻叩，黑眸微睐，促狭十足。

&esp;&esp;若是从前，她指定要轻哼一声，说一句一点儿都不好玩，再缠着他要他陪她重新来过了。

&esp;&esp;如今的她只是沉默着，揪着衣襟坐在那不声不响，脸上颈上那蓝花儿的印记却愈发清晰。

&esp;&esp;他盯着，晓得她宁愿忍受蚀心剧痛也不肯服软来求自己，索性也收了笑意，视线清冷冷地落在她手腕上：

&esp;&esp;“伤好些了？”

&esp;&esp;芊芊也随之看去，苍白的手腕上纱布尽除，那刀伤被他涂了那药，确实好多了，而且愈合得很快。

&esp;&esp;新长出来的皮肉粉嫩，与原本的肤色在一处倒显得驳杂，有些难看但也比之前的血肉模糊要好上很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