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节（1/2）

陛下今天火葬场了吗/无情眼第4节

<dt css="rd">

&esp;&esp;芊芊笑得苍白倦怠，须臾，嘴角缓缓垂落下去：“不用了。”

&esp;&esp;这三个字，令翠羽感到一股如坠深渊的恐惧。

&esp;&esp;她蓦地揭开那装着却死虫的陶罐，冲进鼻腔的是铁锈味儿的血腥，和虫子腐烂后发出的非常不愉快的恶臭。

&esp;&esp;一看，只见陶罐的底，内壁，糊着厚厚的，坍缩的黑渍，宛若浓稠的柏油。

&esp;&esp;数以百计的却死虫的尸体。

&esp;&esp;这样多的却死虫，只怕是她们从南照带来的全部。一虫一日食血微末，只是积少成多，又该以多少鲜血来喂养。

&esp;&esp;那一刀一刀，十指连心，小主人究竟在自己身上划了多少下，挨了多少痛。

&esp;&esp;光想到此处，翠羽便是头皮发麻的骇然，心脏抽搐的痛。

&esp;&esp;其实芊芊自己也不知道那段时日，是怎么过来的。

&esp;&esp;她感觉一切都很正常，按部就班，吃饭睡觉。

&esp;&esp;闲暇时靠着喂养却死虫，在那混淆了阴阳、颠倒了死生的香气中，见到那孩子玉雪可爱的脸庞，会哭会笑的模样。

&esp;&esp;她就靠着这些活着。

&esp;&esp;就好像女儿一直好好地活在她身边，从未离去。

&esp;&esp;直到却死虫一一香销死绝，她才一夕之间，从无止境的虚幻中一脚踏进现实。

&esp;&esp;人间陷入永夜。

&esp;&esp;整个人这才终于感觉到了一种完整的窒息，那些窒息和痛苦如同远处咆哮翻滚的阵阵巨浪，不知什么时候便会朝她迎头打来，将她击个粉碎。

&esp;&esp;再之后，痛苦被开始适应了，才有余力，去想谢不归的事。

&esp;&esp;七年夫妻，生死相随。

&esp;&esp;到头来却告诉她，是情蛊，给了她这如梦似幻，镜花水月般的七年。

&esp;&esp;却死虫能使人见到死去的亲人，情蛊却能迷惑人的心智，使人爱上一个陌生之人。

&esp;&esp;哪怕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，只要中了情蛊，便会像着魔了一样地爱上那饲蛊之人，永远不会背叛。

&esp;&esp;她明明不饲情蛊，也从不给人下蛊，谢不归却疯了般地爱上了她，为她脱离家族隐姓埋名整整七年。

&esp;&esp;或许从一开始她也心存疑虑过，因他心动得突然。

&esp;&esp;然而他看她的眼神，让她误以为了，这是一场水到渠成的爱情。

&esp;&esp;谢不归中的情蛊似乎与寻常的情蛊有一些不同。

&esp;&esp;寻常的中蛊之人都会于身体肌肤，或手臂，或眉心，显现朱砂红色，如被噬了一口，状若守宫砂。

&esp;&esp;谢不归身上的情蛊，却无任何外显的症状，以至于她并没有在一开始便觉察。

&esp;&esp;只不过和所有情蛊一样，当体内的蛊虫尽数死绝，再不能控制他的心神后，这冷心冷情的郎君自然也就拂拂衣袖，片叶不沾身地离去了。

&esp;&esp;她以为完美的夫君，至死不渝的爱情，她所拥有、所得到的一切，

&esp;&esp;都是因为，情蛊。

&esp;&esp;是吗？

&esp;&esp;这句话她原原本本地问过那个人。

&esp;&esp;自那次宫道上偶然遇见，便再没能见到他，含章殿数次求见，都被挡了回去。

&esp;&esp;他不想见她。

&esp;&esp;可是，她还是每天一大早便候在含章殿外，从天明等到天黑，再一次次地默默转身回去。

&esp;&esp;她心中并没有什么很激烈的情绪，怨恨，不甘，还是歇斯底里。她的力气，早在女儿离开后就被抽干了。

&esp;&esp;只是想告诉他一声，我们的孩子死了。

&esp;&esp;好可怜的孩子，都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。

&esp;&esp;你是她的父亲，你还没有抱过她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终于见到他，是在第三天的傍晚。

&esp;&esp;她缓缓踏入这从前从未踏过的所在，眼前抹过金碧辉煌。

&esp;&esp;殿内燃着火盆，温暖如春，垂在身侧的手却发抖不停，冷得像一块冰。

&esp;&esp;掌心里，似乎还残留着呼吸已绝的女婴的肌肤的温度。

&esp;&esp;皇帝端坐高位，冕冠十二旒，系白玉珠。

&esp;&esp;低垂着眼，视线落入浓长交错的阴影中，再没了从前看她时的温和与亲近。

&esp;&esp;一如座上神佛，带着高高在上的冷淡的神性，审视着她的罪孽。

&esp;&esp;站在一旁的臣子冷声：

&esp;&esp;“事情既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，又何必装模作样、明知故问？谢祝两家，仇深似海。陛下身为谢家子孙，会娶你，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为了满足卑劣肮脏的心思，用情蛊迷惑于陛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