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打工寄宿(2/2)
落魄的鱼目(强制 NP)第十章打工寄宿
&esp;&esp;榆暮靠着围栏,小口地喝着自己手里的冷萃咖啡。&esp;cra仍咬着吸管,一只手闲闲搁在围栏上无聊摆动。
&esp;&esp;“cra,说真的,你认识的朋友可真多。”榆暮开了口。
&esp;&esp;cra咬着吸管,仰头看天色:“这算夸我?”
&esp;&esp;“算陈述。”
&esp;&esp;cra笑出声,声音带着点鼻音:“暮暮,要放你,一年365天,360天都在社交的话。”
&esp;&esp;她转过头,笑着看她:“你认识的人,不会比我少。”
&esp;&esp;榆暮抿了一口咖啡,笑了笑,并不反驳。
&esp;&esp;cra靠近一步,用肩轻轻撞她:“别装冷淡,你每年社团开学季那副积极劲儿,谁不知道。”
&esp;&esp;榆暮笑意浅淡,说出实情:“那是因为社长说积极参与会有回报的,学校以后有什么活动之类的可以让我优先当有偿志愿者。”
&esp;&esp;“啊?”
&esp;&esp;cra有点不敢置信。
&esp;&esp;cra:“就为这个啊?”
&esp;&esp;榆暮:“嗯,就为这个。”
&esp;&esp;cra吸了口气:“……你这人简直没救。”
&esp;&esp;榆暮:“没救?”
&esp;&esp;cra:“嗯。”
&esp;&esp;榆暮转过脸看她,眼角压着一点笑,“不是把你给救了吗?”
&esp;&esp;cra:“……”
&esp;&esp;榆暮:“……”
&esp;&esp;这句话过后,两人都没忍住。
&esp;&esp;笑声先从cra喉咙里冲出来,一开始只是低低一口气,紧接着榆暮也笑了,她笑起来没什么声响,肩膀却颤得厉害。
&esp;&esp;到最后,俩人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,靠在围栏上直不起腰。
&esp;&esp;两个姑娘靠在围栏上,肩膀撞着肩膀笑得一点形象也不顾。
&esp;&esp;不合时宜又毫无防备。
&esp;&esp;露台的灯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&esp;&esp;晚风一吹,咖啡杯晃了,cra惊叫:“哎哎哎,咖啡洒我身上了——”
&esp;&esp;榆暮笑得缩到一边,语调断断续续:“是你的——”
&esp;&esp;“有冰块,怎么还有冰块……”
&esp;&esp;cra踢了一脚空气,发出快要哭出来的笑声。
&esp;&esp;
&esp;&esp;欢快的尾音留在露台上。
&esp;&esp;她们下楼时,榆暮的唇边仍挂有笑意。
&esp;&esp;她很久没这样笑过了。
&esp;&esp;像从某一层冰面中破出,找寻出一点温度,还不太习惯。
&esp;&esp;她们在地铁站口分别。
&esp;&esp;cra挥挥手,被一群人拽走。
&esp;&esp;夜还长,她还有别的局要赶。
&esp;&esp;榆暮下了地铁,换乘那条熟悉的线。
&esp;&esp;一路沉默。
&esp;&esp;车厢里是惯常的沉默纽约夜:疲倦的上班族、听着耳机的人、三点一线的留学生。
&esp;&esp;寂静而互不干扰。
&esp;&esp;直到要出地铁站前,她手机震了一瞬。
&esp;&esp;是国内打来的。
&esp;&esp;榆暮原本想等信号完全好了后再回过去,但铃声黏着耳膜,响个不停,像一只坚持不懈的爪子,在拉她。
&esp;&esp;榆暮还是接了。
&esp;&esp;——“喂,榆暮,你那边到底打算怎么办啊?”
&esp;&esp;是小姨。
&esp;&esp;语速很快,一股上班族疲惫焦躁的厉害味儿。
&esp;&esp;“我这边都给你问好了,邵家也问了好几回了,你初高中也在人家家里住的呀,怎么你还考虑不好了?”
&esp;&esp;榆暮走出地铁站,手机贴着耳侧,眼前是彻底暗下去的街区。
&esp;&esp;店铺拉下卷帘门,霓虹关了,周遭行人脚步零星。
&esp;&esp;榆暮语气尽量放平:“我……前天跟您说了,我可能不会去了。”
&esp;&esp;“你那不是说可能吗?你一直没给准信儿啊。”
&esp;&esp;“人家念着跟你爸妈的交情,从小都那么关心照顾你,我说你在纽约生活上可能有点困难,人家二话不说就我跟人就说‘让她来’,还说就这两天可以直接来接你。”
&esp;&esp;“你要不去,怎么也得给个说法吧?”
&esp;&esp;榆暮走到了小天桥上,晚风从她耳边吹过,吹乱她额前一缕头发。
&esp;&esp;榆暮沉默。
&esp;&esp;“榆暮,我知道你自个儿在外边儿不容易,可你得体谅点大人帮你的心,人家要不是念着跟你爸妈的交情,这事谁管得到你?”
&esp;&esp;“你妈在医院住着,我们都在这头替你张罗,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啊?”
&esp;&esp;小姨一口气说完,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,似乎也是喘不过气来。
&esp;&esp;榆暮缓缓闭了闭眼。
&esp;&esp;“……我知道了。”
&esp;&esp;“你知道就好。”
&esp;&esp;“卡里钱还够吗?”小姨又说。
&esp;&esp;榆暮:“够。”
&esp;&esp;“真的?你们开学这一阵是不开销挺多的,我一会儿给你打点钱过去,先顶上一阵儿”
&esp;&esp;“”
&esp;&esp;挂了电话,榆暮依旧站在原地。
&esp;&esp;一动不动。
&esp;&esp;手掌有些发凉,像刚从冷水里捞出来的骨头。
&esp;&esp;而掌心的手机还握着,仿佛下一秒还会震动起来。
&esp;&esp;四周并不冷,夜风也只是轻轻扫过脸颊,但榆暮的肩膀却僵着。
&esp;&esp;榆暮觉得是很僵硬的。
&esp;&esp;她是这么觉得的。
&esp;&esp;
&esp;&esp;榆暮不再看手机,而是慢慢顺着脚下的路往公寓的方向走。
&esp;&esp;穿过天桥,右转。
&esp;&esp;再过一个红绿灯,熟悉的街道浮现出来。
&esp;&esp;那是她每天回去都要经过的街角。
&esp;&esp;只是今天有点不一样。
&esp;&esp;榆暮远远看见楼下停了一辆车。
&esp;&esp;一辆黑色宾利,尾灯泛着极暗的红光。
&esp;&esp;而在那车前,一个男人站着,背对着她,叼着烟。
&esp;&esp;一言不发,抬手,猩红的光一闪即灭。
&esp;&esp;那抬手的弧度,无声里的漫不经心。
&esp;&esp;榆暮认得。
&esp;&esp;她在洛杉矶的夜里见过这抹剪影。
&esp;&esp;那个在套间门口抽烟的男人。
&esp;&esp;榆暮站着没动,街边的车灯划过她面前,一瞬即逝。
&esp;&esp;男人似乎觉察到什么,转了头。
&esp;&esp;倦意的目光隔着条街口,指尖的烟缓缓掐灭。
&esp;&esp;他叫了她的名字。
&esp;&esp;“榆暮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