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困兽（1/2）

落魄的鱼目（强制 NP）第七章困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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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程执的脾性不大好。

&esp;&esp;以榆暮过往对他的了解。

&esp;&esp;正因为太了解，如若对方表现出沉默，她就会变得不安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凌晨。

&esp;&esp;当站在沙滩上，潮湿腥气的夜风吹来时，榆暮连自己呼吸的声音都觉得突兀。

&esp;&esp;程执就站在她身侧，半米不到的位置，头低着，指间捏着根烟。

&esp;&esp;火光一闪一灭，把那锋利的眉骨照得忽明忽暗。

&esp;&esp;安安静静的。

&esp;&esp;这种沉默，并没有使榆暮感到平息。

&esp;&esp;反而让她嗅到另一种更难捱的暴烈。

&esp;&esp;即便那还并未降临。

&esp;&esp;就此情景。

&esp;&esp;榆暮想，应该先开口打破沉默。

&esp;&esp;也理应由她开口。

&esp;&esp;但

&esp;&esp;榆暮稍稍瞥了眼对方。

&esp;&esp;——嘴里咬根烟的少年仍是那副天生不耐的痞相。

&esp;&esp;长高了很多，额前凌乱的黑发，削薄的唇，狭长眼尾却生出桃色半分，要是有笑意总不到唇，停在眼梢，往往这个时候，才会冲淡外表皮囊的野性，给人生出几分花花公子的错觉。

&esp;&esp;还是很凶。

&esp;&esp;——要先开口吗？

&esp;&esp;她榆暮没这个胆子。

&esp;&esp;风太大，女孩想说点什么，却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。

&esp;&esp;嘴唇张了张。

&esp;&esp;榆暮最终选择合上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仍旧，沉默地站着。

&esp;&esp;海浪潮声，沙地黑影。

&esp;&esp;二人的影子交迭一瞬又分开。

&esp;&esp;程执将烟换到另一只手，侧头吐出一口雾，烟灰抖落，掉在沙粒上。

&esp;&esp;悄无声息。

&esp;&esp;半分钟后，他终于开口，嗓音低哑：“冷吗。”

&esp;&esp;榆暮反应了好一会。

&esp;&esp;轻轻摇头，榆暮说：“不冷。”

&esp;&esp;程执把烟举到唇边，又没咬住，短促的火光亮了一瞬，熄灭。

&esp;&esp;程执问第二句：“在我眼皮子底下瞒着我备考辛不辛苦。”

&esp;&esp;榆暮怔住。

&esp;&esp;半晌，女孩才给出一个最轻的口型：“……还好。”

&esp;&esp;程执：“找的补课老师讲得怎么样。”

&esp;&esp;榆暮艰难回答：“很很好。”

&esp;&esp;程执笑了下：“也是我找的。”

&esp;&esp;榆暮闭了闭眼，努力控制住逐渐紊乱的呼吸。

&esp;&esp;程执继续问：“在美国这些年，课业顺利吗？”

&esp;&esp;榆暮：“……顺利。”

&esp;&esp;程执淡淡一声：“顺利到休学打工。”

&esp;&esp;榆暮声音有些颤：“一段时间。”

&esp;&esp;程执再问：“钱够不够用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够。”

&esp;&esp;一问一答，像许久不见的老友重逢后的客套。

&esp;&esp;分明是平常的三两句问话，却一句比一句更不对劲。

&esp;&esp;榆暮每回答一句，身子就僵紧一分。

&esp;&esp;程执低眉看了眼指间的烟，笑意更淡，慢条斯理地落下一句：“挺好。”

&esp;&esp;“那当年骗我的事呢？”程执偏过脸，声音轻慢，“榆暮，算不算顺利。”

&esp;&esp;“”

&esp;&esp;这次沉默的是榆暮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海风把“对不起”三个字反复推上榆暮的舌尖，又往后卷。

&esp;&esp;她知道，今晚只要错一个词，火就会被点着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“对不起。”

&esp;&esp;可她又能说些什么呢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对不起。

&esp;&esp;榆暮还是说了这句。

&esp;&esp;榆暮低下头。

&esp;&esp;她的鞋尖，已经被湿沙吞了一半。

&esp;&esp;“程执，以前的事情，”真到解释的时候，榆暮的声音反而平静了，“是我做错了。”

&esp;&esp;“那时候年纪小，不懂事。”

&esp;&esp;“有些事情确实考虑不到位。”

&esp;&esp;“很多话没说，也不敢说。”

&esp;&esp;榆暮缓缓开口：“对你，我很抱歉，真的。”

&esp;&esp;

&esp;&esp;闻言，沉默抽烟的少年脸上没什么情绪：“就这样？”

&esp;&esp;榆暮：“我——”

&esp;&esp;“看着我。”

&esp;&esp;不带起伏的声音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如果说得太对，也可能掉进对方设好的局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