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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涯 第19节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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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涯回涯 第19节

&esp;&esp;宋回涯无动于衷:“我不杀你,一是不想脏了我的剑。你这样的人还配不上我出剑。二嘛,是确实没找到足够杀你的理由。比起打狗,我这人更喜欢打狗主子。不过……”

&esp;&esp;宋回涯抬起长剑,只在他命门位置不轻不重地一敲。

&esp;&esp;男人眸光顿时黯淡,大睁着眼睛,抬手想去抓她的黑剑。

&esp;&esp;宋回涯目露悲悯,无波无澜的语气里有种格外高不可攀的残忍:“你这样的疯狗不配长牙,我看不惯。今日废去你武功,往后记得,低下头做人。”

&esp;&esp;好似真的是山巅处的神人,在慈悲垂眸,俯视山脚下的蝼蚁。

&esp;&esp;锦衣男子看着她斗笠下的脸,第一次有种在无底深渊徘徊的错觉。像是认出她了,可事已太晚,出不了声。

&esp;&esp;人群中不知是谁惊恐呼出一句:“这把黑剑,如此的作风,宋……宋回涯?!”

&esp;&esp;众人心中虽然不约而同地冒出了这个名字,可真听人道破,下意识便是反驳。

&esp;&esp;“怎么可能!宋回涯不是已经死了吗?”

&esp;&esp;“宋回涯不是说七尺身长、面貌丑陋,体型壮硕,活似母夜叉吗?”

&esp;&esp;“宋回涯的画像你也能信?江湖上传出二十张便有二十张脸,多是打不过她的人,刻意画来泄愤。”

&esp;&esp;“宋回涯杀人做事,何曾避讳过?这剑客戴着斗笠来,又不自报家门,遮遮掩掩断不可能是她。”

&esp;&esp;宋回涯转过身。

&esp;&esp;方在议论的弟子们纷纷闭嘴,仓皇四顾,哪怕隔着夜幕,也不敢与她对视。

&esp;&esp;宋回涯抬首眺望高处,奇怪道:“这也不出来?”

&esp;&esp;有弟子壮着胆子回答:“少、少门主不住在山顶,他在城中有自己的居所。门中掌事,刑堂长老……”

&esp;&esp;年轻弟子点点下巴,示意人正在她脚边躺着。

&esp;&esp;宋回涯嘀咕:“这不早说?”

&esp;&esp;她走向门口,众人一致如潮水退避。

&esp;&esp;“断雁门……”宋回涯看向山石上雕刻着的两字,唏嘘道,“听闻你们断雁门的老祖在此开宗立派,是看不惯江湖上趋炎附势的小人朋比为奸,自喻离群孤雁,想寻天下武林同道。可惜如今,枯骨成黄土,所谓同道,也全成了蝇蚁之辈。从上至下暴戾顽贪,肆无忌惮,再配不上当年这份气概。”

&esp;&esp;她再次抽剑,在“断雁”二字之间,斩出了一道裂痕。

&esp;&esp;在场弟子无不色变。

&esp;&esp;这同师门招牌被人踩在脚底有何区别?

&esp;&esp;“你——”有人面红耳赤,不堪受辱。发出一字,藏在人群中,极小声地补上一句,“欺人太甚!”

&esp;&esp;“你们少门主的命,我姑且先留着。”宋回涯思量着,朝妇人招手,“二娘,过来。”

&esp;&esp;妇人快步朝她奔来。

&esp;&esp;宋回涯转身离开,高声宣告:“三日之后,叶文茂父子若是未能披麻戴孝,三跪九叩,到二娘门前为她家人入棺落葬,我便亲自来取你们少门主的右手!再过三日,他若还是不来,我再来取他的左手!”

&esp;&esp;夜幕深处忽现寒芒闪烁,数道暗器从隐蔽死角同时射出,直山门前那人要害。

&esp;&esp;宋回涯摘下斗笠,回身掷去,看着数枚银针自眼前飞过。

&esp;&esp;“各赌本事!我任尔等准备!我要让天下人都看看,什么是山上人,什么又是山下人!”

&esp;&esp;血光飞溅,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,紧跟着是重物落地。

&esp;&esp;艳红血液落进陶碗。

&esp;&esp;“啊啊啊!”

&esp;&esp;宋知怯看着碗中鸡血,扯着嗓子一阵乱吼。

&esp;&esp;虽然每日都叫嚷着要把那只鸡杀了吃,可真见老头儿手起刀落,宰鸡放血,宋知怯倒成了最难受的那个。

&esp;&esp;她扒拉着门框,一只手捂着眼睛,忧心忡忡道:“老头儿,你不想过日子啦?把鸡杀了,那么能耐?明日后悔了你可别来我床前哭啊,就算我吃了你的鸡我也不会赔的!”

&esp;&esp;钱老烧好了热水,放完血后坐在地上拔毛。

&esp;&esp;宋知怯还在喋喋不休地问:“你为什么要杀鸡?你不会是要死了吧?这顿断头饭你会分我一口吗?”

&esp;&esp;钱老很是疑惑。

&esp;&esp;宋回涯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,才能摊上这么一个徒弟。

&esp;&esp;他拿起手边的刀,冲她做了个威胁闭嘴的手势。

&esp;&esp;宋知怯退了半步,耳朵微动,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,两眼发亮,飞速奔去,大喊道:“师父!我师父回来了!”

&esp;&esp;宋回涯一手按住她的额头,将她定在原地,无情地从一旁经过,把剑放回房间。

&esp;&esp;宋知怯嘴上不停,紧随在她身后,一股脑将今日傍晚发生的事都掀出来与她告状,回头冲跟来的钱老使了个得意的眼神。

&esp;&esp;钱老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宋回涯,未在她身上见到血渍,低头瞧一眼手上光秃的鸡,气结说:“你就真的只是,去讲了个道理?”

&esp;&esp;“是啊。”宋回涯在桌边坐下,笑说,“我从来是个明事理的人。能不动手,便不动手。”

&esp;&esp;钱老问:“那你讲通道理了?”

&esp;&esp;宋回涯善良地道:“还没。秋后的蚂蚱也得容他们蹦两蹦,我哪能如此不人道?”

&esp;&esp;钱老提着鸡,迟疑走向后厨,临了又回头看了一眼,确认宋回涯那番玩世不恭的态度只是表象,今日举止,不是为耍他取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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