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涯 第11节（1/2）

回涯回涯 第11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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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“我知道你欺软怕硬，见风使舵。也知道你刁钻刻薄，欺天瞒地。我不指望你一夕间改头换面……”宋回涯顿了顿，看着对方一脸憨实的迷惑，又解释了遍，“我知道你不是很好的人，有一堆的坏毛病。不信鬼神也不信人。但是今日你只要跟我走了，往后我不会不管你。”

&esp;&esp;小乞丐维持着生硬的表情，声音哑得像哭腔，问：“我犯错的话，你会打我吗？”

&esp;&esp;宋回涯肯定地说：“会。”

&esp;&esp;又是一阵持久的沉默。

&esp;&esp;宋回涯说：“你好好想想。”

&esp;&esp;“一百两。”小雀儿深吸一口气，紧了紧身上的衣服，更大声地说，“十两也行。”

&esp;&esp;宋回涯看着她，点头：“好。”

&esp;&esp;“靠别人不实在呀，银子才实在。跟着你还要学规矩，我学不会的。”小雀儿没心没肺地笑道，“您见过谁家里会养麻雀呢？”

&esp;&esp;宋回涯看不出情绪地笑道：“有道理。”

&esp;&esp;她抛出一个钱袋，说：“多的，也给你了。”

&esp;&esp;小雀儿两手接住，欢喜鞠躬：“谢谢您！”

&esp;&esp;“不用。”宋回涯像是没了与她说话的力气，就地躺下，“我明日就要走了。”

&esp;&esp;小乞丐捧着钱袋，有些反应不过来，又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，呆呆地说：“不多待两日吗？”

&esp;&esp;宋回涯闭着眼睛道：“城里来了一群人，在到处搜查。我留在这里不安全。”

&esp;&esp;小乞丐跟着躺下，没一会儿想起来，宋回涯还有一本书被自己埋在破庙里。

&esp;&esp;仰起头叫了宋回涯两声，不听她应，忽然觉得极其难过，比昨日被抢了钱还要难过。不自觉红了眼眶。

&esp;&esp;她想告诉宋回涯，自己其实也不是那么坏。把钱袋塞进草堆下，决定去庙里把书取回来。

&esp;&esp;第012章 万事且浮休

&esp;&esp;去破庙的路，小乞丐走过千百回，闭着眼睛也不会丢。

&esp;&esp;只是这次走得比先前慢，腹部的伤口不时随她登山开始作痛，让她无暇观察路况。走到一半时，她停了下来。

&esp;&esp;那座旧庙荒废已久，从来罕有人迹，路上杂草丛生。拖宋回涯进庙已是两三日前了，当时她只将杂草往两边拨开，而此时荒路上的草木显然被人用刀清理过，短了一截，还有平整的断口。

&esp;&esp;小乞丐朝后退了一步，刚一转身，人便从背后被提了起来。

&esp;&esp;来者满身结实肌肉，小乞丐手肘朝后击打，只感觉打在了坚硬的墙壁上，来不及叫喊，一只手又提前捂住她的嘴。

&esp;&esp;她张大嘴，用力咬住对方的手指。

&esp;&esp;“该死！”

&esp;&esp;壮汉吃痛松开她，冷酷抽去一巴掌。

&esp;&esp;他的力气比之昨天那几个不入流的叫花子要霸道许多，直打得她右脸浮肿，眼冒金星。

&esp;&esp;见人晕厥过去，也不怜惜，试探了下她鼻息尚存，还留着口气，便像麻袋一般扛到肩上，果决离开。

&esp;&esp;一路大步流星，到了某偏僻洞口，壮汉粗蛮将人放下，拎起手边的木桶，想要泼水将人叫醒，身后树丛中意外传来窸窣响动。

&esp;&esp;壮汉霍然回头，警觉喝道：“谁？！”

&esp;&esp;·

&esp;&esp;宋回涯昏昏沉沉地醒来，不过只睡了片刻，一阵抵不住地头晕脑胀。

&esp;&esp;她看向对面，发现小乞丐已经不在。过去整理了下杂物，将有用的器具都摞到一块儿，准备替她搬去破庙。又拆下几根完整的木板，卷了一堆干草，一并带过去。看见地上藏着的钱袋，顺道放进怀里，戴上斗笠，用脚顶开木门，走了出去。

&esp;&esp;来到破庙后，出乎意料的里头没人。宋回涯在屋外找了一圈，发现一排杂乱的男人足迹，却没有看见小乞丐的新鲜脚印。

&esp;&esp;她坐在门槛上等了等，再按捺不住，执剑出门。

&esp;&esp;宋回涯沿着山道往前走，临近河边，想找找附近有没有人家。走了一会儿，远远瞥见河面上飘着个黑点。

&esp;&esp;宋回涯心神不宁，当即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。提起内劲，奔逸而去，身形几个起落，眨眼已至河边。一脚轻点水面，腰身旋拧，长臂下捞，如紫燕低掠，抓住那截衣带，奋力甩向河岸。

&esp;&esp;刚上手她便心安了一半：挺沉的一块肉，不可能是个孩子。

&esp;&esp;最后拽上来的，果然是个年轻男子。这人皮肤已被泡得浮肿青白，双手绑缚在后，腿上系着块石头。

&esp;&esp;宋回涯挽起被水沾湿的衣袖，一拳捶在青年胸口。后者被内力震得吐出两口积水，胸膛微微起伏了下。

&esp;&esp;宋回涯又“砰砰”加了两拳，等青年开始急促呼吸，才并起两指在他脖颈上轻轻一按。

&esp;&esp;“还活着，年轻人的体格就是不一样，命比水池里老王八还长。”

&esp;&esp;宋回涯半蹲在地，抽剑将他身上绳索削断。只一简单动作，眼前便泛出成片雪点。本就气血两虚，因方才那股急火又引得内息紊乱，比地上这青年好不了多少。

&esp;&esp;干脆盘腿坐了下来，与那青年打探道：“这位朋友，你从哪里来的？是在路上遇见了什么匪徒？有没有见到一个孩子？”

&esp;&esp;青年恢复意识，失魂落魄地呓语几声，随即便是嚎啕痛哭，语无伦次地倾诉道：“村外那家客栈的伙计不见了，掌柜的叫骂了一天没找到人，我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事。悄悄跟在他后头，果然见到他要行凶。他反说我优柔寡断，欲进又退，一辈子成了不了什么大器，只能拖他后腿。我与他十多年的交情，他对我最后的手足之情只是，把我绑了扔进河里，叫我自生自灭。还叫我下辈子投胎时先学一件事——江湖险恶，哈哈哈哈！”

&esp;&esp;宋回涯见他一会儿哭又一会儿笑，人跟疯癫了似地举止错乱，理解他此刻脑子里真进了团水，不大走心地安慰道：“吃这一份罪也算是给你长份教训。亲生父母尚不敢全然相信，亲朋手足怎敢随意性命相托？你那兄弟虽然人烂得像坨污泥，可与你说的话倒是没错。所以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小姑娘？”

&esp;&esp;年轻剑客躺在地上，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抽不出来，表情一时颓败，一时怨恨，一时悲痛，最后嘴唇哆嗦着，都化成了自暴自弃，哽咽道：“我可能不适合这个江湖。”

&esp;&esp;“那你说什么样的人合适？”宋回涯不以为然，“杀人不眨眼的，还是两面三刀的？这些人更不适合江湖。他们适合去做贼。”